2023年以来，土耳其、阿根廷等国相继启动了自己的货币互换计划。业内人士指出，货币互换是国际金融贸易市场一种常见的现象。面对各类不确定性政策冲击，实行货币互换对推动与伙伴国双边经济活动发展，以及稳固国际市场地位均具有重要意义。
美联储总部大楼 新华社/ 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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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快速、更安全、更便捷
央行间的货币互换，指的是不同国家的央行将各自等值、期限相同、利率计算方法一致的不同货币资金按照约定的汇率进行调换，而到期后归还对方原始货币并结清利息的行为。需要指出的是，货币互换并非是对货币进行买卖或兑换，而是对货币按照约定的规则进行相互借贷，即货币在初期被借出后会在远期收回，因而其实质上并不产生汇率损失，反而帮助国家减弱美元的束缚，改善货币流通与贸易投资环境。
由于美元与石油挂钩，****长期实行“紧钉美元”的货币政策，各国本币深受美元影响。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国际金融体系流动性紧缺，现有国际货币体系固有的脆弱性开始备受关注。伴随经济环境的变化，主要经济体之间开始大力签订国际货币互换协议，以进一步推进本币的国际使用，并维护金融市场的稳定。例如，欧盟内部成员国间以及成员国与欧洲央行间就签署了双边欧元互换协议，新兴经济体也与其他经济体央行建立货币互换安排等等。
以2018年印度央行与阿联酋央行签署的规模为350亿印度卢比（INR）/20亿阿联酋迪拉姆（DHS）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为例，当印度央行的阿联酋迪拉姆数量不足时，就可用印度卢比向阿联酋换入等值的阿联酋迪拉姆。假设印度央行用70亿印度卢比换了4亿阿联酋迪拉姆，到期后，印度央行需要将这4亿阿联酋迪拉姆还给阿联酋，并支付相应的利息；阿联酋则将70亿印度卢比归还印度。而在此期间，即便阿联酋迪拉姆贬值，印度在货币互换到期时依旧可以换回原来数量的印度卢比，并不会因此产生汇率损失，可见货币互换提供了一种更为快速、安全和便捷的货币交易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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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互换有何价值？
具体来说，在各国实际进行货币互换的过程中，货币互换对宏观经济运行具有如下重要价值。
第一，便利双方贸易投资的本币结算，推动双边贸易与直接投资的增长。
以往，两国进行货币结算时，需要将本币兑换成美元来支付货款，双方均承担了较大的汇兑成本和汇率风险，而签署货币互换协议后，两国央行可以获取对方的货币并进行融资，支持本国企业更容易用对方国家货币进口商品或对该国进行直接投资，而不需再单独调动美元储备。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出口企业的经营压力，削弱美元的潜在结算风险，刺激国家的双边贸易复苏和经济增长。
回归前述例子，印度根据事先的规定，将70亿印度卢比换为4亿阿联酋迪拉姆，从直接效果来看，即便印度缺乏美元储备，也可以及时便利地从阿联酋进口商品或者向阿联酋直接投资；而间接来看，如果印度需要美元去沙特阿拉伯购买石油，在自身美元储备不足的情况下，其可以用从阿联酋换到的币种去阿联酋央行兑换美元，然后再去沙特阿拉伯购买石油，若其大量使用阿联酋迪拉姆，协议到期后无法归还，就会受到激励对阿联酋增加出口以赚取相应的货币，这将使两国的经贸活动进一步得到加强。
第二，扩张国际资本流动，缓解国际金融机构在短期的美元融资压力。
以东亚国家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自发生金融危机后不断增加外汇储备，以期增强规避金融危机冲击的能力，然而随着外汇储备存量的上升，大量外汇的高储备成本以及面对汇率浮动的损失成本越来越突出。而通过一系列货币互换协议，可以大幅度提升特定国家的额外流动性支持，而这些流动性支持在可获得性、使用便利性、互换高效率等各方面均比一般的外汇储备具有更强的优势，这一方面增强了特定国家干预金融市场、应对外部负面冲击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增强了金融市场信心、缓解了全球货币流动性紧张，甚至还有利于形成双边或多边的全球流动性救援体系，将经济损失减到最小。
第三，强化互换货币的国际地位，提升国际化发展与金融安全。
首先，货币互换协议在促进协议国双方跨境业务发展的同时，更大力推动了本国货币在他国的实际使用，使得本币充分发挥支付、结算、储备等国际货币重要职能，特别是增加了本币的国际使用份额，为提升本币的国际地位创造条件。
其次，货币互换协议的签署也传达出协议国对对方国家在货币领域的接受与认可，在政治上传达出对该互换货币参与国际化进程的支持性信息。
最后，货币互换削弱了一国因美元持有不足造成的不利影响，减少因缺乏美元储备而带来的金融市场动荡风险，以及因大国实施经济制裁导致的冲击，因此，货币互换有助于削弱美元霸权的影响力，增强其他币种国际化的可能性，进一步维护国际金融的稳定。
当前，国际经贸规则面临重构，国际货币互换网络正在全球扩散。为确保货币互换协议如实履行、将违约风险降到最低，参与方有必要进一步优化货币互换在跨境经贸活动中的作用路径。例如，持续提升互换币种的普及性、规范性与流程便利性，以提高货币互换的效率；推动货币互换从双边使用向多边使用拓展，以增强多样性币种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影响力，降低对发达经济体货币的依赖；加强货币互换的技术支持和监管，以强化货币互换的安全与稳定性等，以此进阶提升货币的国际化水平，深化货币互换的作用效力。
（丁浩员系上海财经大学教授、致公党中央经济委员会委员；董文娟系上海财经大学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