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全球重要的泳装产业带——中国葫芦岛兴城市——机台工变得格外抢手,去年月薪涨到8000元以上,这比同期深圳平均工资还高(2021年深圳城镇私营单位员工年薪85239元,平均月薪7103元)。便宜的价格招不到工人,培养新人又来不及(培养一名机台工至少需要一个月)。
对此,兴城的泳装外贸厂苦不堪言。“我家的工人都被人(同行)挖走了,我还得重新招。”一家泳装企业负责人的语气里带着遗憾和无奈。
河南许昌是中国大的假发产业带,那里的情况也类似。手织是真人假发生产的一道重要工序,需要女工用针把头发丝一根根勾到蕾丝网上。往年,许昌工厂乐意把这道工序交给朝鲜工人,工资只有许昌本地工人的1/10。以4*4的发块为例,朝鲜工价大概在20元左右,而本地工价高能超过200元。
手织需要一定技巧,新手只能勾1块发块,熟手能完成3块左右。在产能有限的情况下,哪家工厂订单量大、结款更快,女工们就更愿意做谁家的活儿。
这几年,直播电商成为重要的销售渠道,这可把身处三四五线城市及乡镇上的产业带老板们急坏了。产业带没有直播运营、场控、主播等人才,也没有学习氛围,倘若再无直播平台下沉,那么当地直播发展水平就会比杭州、义乌等直播不夜城迟缓2年左右。
顺德离广州城区只有40多公里,城际列车只需11分钟即可到达,两地之间还通了地铁,但广州的直播人才仍不愿意到顺德上班。“直播动不动就到半夜两三点,黑白颠倒,都不愿意在路上折腾,年轻人都愿意住在城里。”一位顺德老板称。
而远在东北的辽宁兴城,就更难了。“年轻人都没几个,而且还得能吃苦、抗压。8000块招不到人。”即使当地已经建起抖音电商直播基地,也有MCN和企业入驻,企业仍然反馈招人难。于是,不服气的老板只能亲自上阵,夫妻一起开播,但往往坚持不久,就会放弃。
因此在产业带,教育市场和培训企业的重任就落到了服务商肩头。亿邦动力曾与一批杭州直播服务商交流,但反馈并不乐观和积极。有服务商一针见血指出:“(产业带老板)不出钱,我们怎么服务?”
产业带老板多数从乡镇起步,多年发展形成财富积累和阶层跃升,他们对新生事物的态度往往比较谨慎,明显的体现是不愿意承担风险,包括资金、库存等。比如,一家服务商接洽成都某头部女鞋企业时,对方要求先把库存买断,再直播销售,即使卖不出去,也可以后期再退产品的钱。
这样的合作方式,很多服务商不能接受。各种因素作用下,循环往复,产业带当地的直播水平很难发展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