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托是1924年才起的名字,从前叫大库伦,是大寺院之意。
“乌兰”是红色,“巴托”即巴托尔、巴特尔、或巴图鲁,是英雄、勇士之意。
这个词在古代就进入汉语。
京剧戏台上,大凡扎着狐狸尾儿的番邦将帅带兵打仗,都大喝一声:“巴——秃噜!”龙套们便接:“有!”
乌兰巴托四面环绕着的是肯特山(汉时的狼居胥山,成吉思汗时的不儿罕山)、巴彦吉如合山、博格达山、青格勒台山,四面的山都有各自的山神。
城中有一条流经蒙古中北部的图拉河,是徐达率领大明军队北伐蒙古时血战的地方。
并非雨季的时候,部分河床成为天然的草坪。
夜晚漫步于乌兰巴托街头,能看到有人在河床上训练他的狗叼飞盘。
街上的人皮肤晒得黝黑,几乎没有人穿蒙古袍,衣裤多为白色、蓝色、棕色,并不花花绿绿。
能遇到有人穿蒙古袍——也是有老蒙文的地方,必然是苏赫巴托尔广场,这里曾改名成吉思汗广场又改了回来,似乎二者都能使用。
乌兰巴托是一座成吉思汗+苏赫巴托尔的城市,广场上重要的雕像,便是这二位新旧蒙古的***。
成吉思汗的坐像坐北朝南,面前是他手下的名将博尔术和木华黎,这二位都是骑马像;他*左端是孙子忽必烈汗,*右端是三儿子窝阔台汗,这二位也是坐像。
每个人的雕像基座上,都用老蒙文来标识。
在蒙古人心中,这是永远伟大、光荣、正确、无处不在的成吉思汗和他的后裔们,他并非“只识弯弓射大雕”,而是以《成吉思汗大扎撒》为基础,创造了蒙古帝国的一切。
外国人看到他们,会想起蒙古令世界胆寒的年代.广场上的蒙古人,在追忆着那段八百年前的时光,他们的文化自信在八百年前完成了。
这座雕像前的台阶上,从前是蒙古仿照当初莫斯科在红场上造列宁墓的方式,修建有乔巴山和苏赫巴托尔的墓。
后来墓拆掉,建立了成吉思汗像,意味着蒙古在回归祖先。
祖先们身后的建筑是蒙古国的国家议会——大呼拉尔开会办公的地方。
大呼拉尔主席*有权力,总统和总理都由他任命。
广场西侧有蒙古证券交易所,东边有国家歌剧院,南边是一个个有简易棚子的摊位,卖衣服和纪念品。
在广场正中,有一尊苏赫巴托尔(1893—1923)骑马像,回首遥望稳坐如山的成吉思汗。
这是苏赫巴托纪念碑,雕像的基座上是老蒙文,可理解为他生活在使用老蒙文的年代。
他和乔巴山一样,都是蒙古人民革命党的创始人之一,曾到前苏联学习,并来传播红色革命。
此时的革命尚未引入马列主义的概念,他的死因至今仍是个谜。
总有人穿着正装在此照相,更多的是结婚时来此合影。
国会的台阶上有警示线拦着,站岗的军人会放新婚夫妇两人和一位摄影师上去拍照。
每个人脸上都笑着,任凭孩子在广场上乱跑。
那些穿蒙古袍子的人一看就来自牧区,走路都左右摇晃地踮着脚,平常骑马比走路多。
不少人都别着勋章。
蒙古沿袭了前苏联的勋章制度,战争、生产的功绩都有勋章,有的老太太身上别着“母亲光荣勋章”,那意味着她起码生了七个孩子。
男人只要穿上袍子,戴上皮帽子,立刻秒变成国会前的坐像,那细长的眼睛和扁平的脸和祖先一样,眼睛的颜色和祖先一样。
他们会笑话游客不会骑马只懂在马背上大呼小叫,也会对游客吃不了而剩下的羊肉饺子而惋惜。
这是乌兰巴托的市中心,周围都是苏俄样式的楼,有很多广场、剧院、体育馆、广场、大学、大马戏场、摔跤场等。
楼是对称的,有的是罗马廊柱。
若看三十年代的老照片,这些大楼房已建筑起来。
大楼中间是土路而没有石板或沥青路。
仿佛是一片广袤的乡土,要在建设成像样的苏俄。
那些廊柱前,是革命年代枪毙喇嘛的地方。
那时,成吉思汗、忽必烈汗这些祖先和前人的画像,都不能挂在公共场合。
在蒙古的博物馆里有这样的绘画来展示当时的逻辑。